落尘读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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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5】

犹记得杜佑晖癌症去世那年，杜知遥刚刚二十岁。

二十岁的男生，由于一直被保护得太好，从没遇见风浪，连如何准备葬礼都不知道。后事都是祝子星去处理的。

葬礼结束后，两人回到空****的杜家，杜知遥望着客厅里的全家福，没忍住，哽咽出声。看着杜知遥抖动的双肩，祝子星只觉得心中密密麻麻都是痛，难以呼吸，忍不住伸出手，将他揽进怀中。杜知遥没有推开。

祝子星恍惚记得，那是他们成年后的第一个拥抱，自从杜知遥上初中以后，他便和她疏远了，更甚是，他拒绝再叫自己姐姐，总是一口一个祝子星。

杜佑晖虽气儿子没礼貌，却拿他没办法，杜知遥也就更明目张胆，尤其是当祝子星带异性朋友回家做客时，他干脆在二楼将一盆水照直朝庭院里的人泼过下。

“浇花。”他向楼下的祝子星翻个白眼。

祝子星默默地抬头看他一眼，咬住嘴唇没有说话。

不久后，杜佑晖便查出了癌症，且是末期。杜佑晖住进病房那天，祝子星少见地和杜知遥打了个照面。

杜知遥难得没有语带嘲讽，只是在看了她许久后，小声问：“姐，爸会死吗？”

祝子星沉默。

那之后七个月，也就是杜知遥刚满二十岁时，杜佑晖去世了。

脑海中是过去十年零碎的片段，杜佑晖慈爱的笑容，杜知遥年幼时的可爱模样，还有自己考上大学的那个晚上……祝子星深吸了口气，艰难回神，这才发现杜知遥竟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。

不知不觉间，他们已贴得那样近，近到可以感受到杜知遥呼吸的温度。眼前的人眼睛红红的，眼神却比任何人都坚定：“姐，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了，爸爸不在了，从明天起，你就不是我的姐了，我会像别的男人一样，堂堂正正去追求你。”

说完这句，杜知遥的眼眶又湿了。

这是伴随他整个青春期的秘密，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，然而在失去至亲的这天，他却讽刺地得到了解脱。

祝子星依稀沉默了很久，半晌抬起头，笑中有泪：“对不起，我永远只会像姐姐一样爱护你，爱护这个家。这是我走进这里第一天发的誓，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弃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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